52 ? 蠱毒解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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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 蠱毒解藥
◎“是想叫我後半輩子當鰥夫嗎？”◎
梁國探子見阮阮還楞在原地：“楞著幹嘛？走啊。”
阮阮將手中抹布丟下, 隨著他來到一間布置豪華的廂房前，那人對著她道：“動作利索些，收拾幹凈就出來。”
屋內光線昏暗, 從橫梁上垂落的幔帳飄飄，酒氣濃重。
齊整地磚上碎了一只青瓷圓碟，橫著一只描金高足杯，原本裝在圓碟上的醬牛肉灑落，汁水混著酒水，黏糊糊淌了一地。
桌案上, 還擺著溫酒壺和另一只酒杯, 只剩下半杯酒。
兩人對飲的酒局, 屋內一人獨坐。顯然酒杯不是失手打翻, 而是談話不歡而散，有人先走了。
屋內獨坐的男人穿著梁國服飾, 衣領上繡著暗朱色的蛇紋, 料子挺括華麗, 與這廂房一樣, 在邊陲小城顯得格格不入。
他臉色山雨欲來, 手肘支在桌上, 兩指在太陽穴揉按。
手下小心翼翼試探：“總領, 頭疾又犯了？”
男人不語, 手下知曉他頭疾發作時，厭惡所有突兀的聲響與強烈的光線，於是闔上窗，扭頭沖外邊喊：“送一壺安神茶來, 總領要休息, 沒緊急事情別來打擾, 動靜都給我放輕些！”
阮阮認得這個男人，梁國暗探的頭目之一，薛峰。
原身本是樊國某個罪臣家中的女眷，出事後被判流放北疆，輾轉抵達樊國北疆時，一家女眷只剩她一個，陰差陽錯認識同樣被判流放的薛厲，認了他作義兄。
北疆接壤梁國，潛伏了不少梁國人的勢力。
薛厲被梁國人收買，認賊作父，意外發現義妹喜歡鉆研梳妝改扮，易容之術以假亂真，如獲至寶般將她獻給了梁國人。
起初還是半哄半勸，蒙騙原身做事，原身察覺不對，不願意配合後，薛厲借著陪酒道歉的幌子，給她下了蠱毒。
而種在原身手臂上的蠱毒，正是眼前的頭目薛峰給的。
梁國探子把飄散熱氣的安神茶放好，關上門退了出去。
阮阮低頭，徒手將碎瓷片一片一片慢慢攏好。
描金高足杯沒有碎，她清潔妥當，放回酒桌旁，順勢取起座在小炭爐上的安神茶陶壺，倒了一杯熱茶在杯中。
薛峰揉按太陽穴的動作停住，擡眸看她。
阮阮動作不疾不徐，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。
她再沒有同薛峰對視，姿勢恭順地跪在地上，擰一塊打濕了的巾布，擦拭石磚殘留的醬汁與酒液。
餘光看見，薛峰放下手，輕抿了一口熱茶。
她擦拭地磚的手依然穩定，心跳卻急促起來，直至看見薛峰微微仰頭，將杯中茶水飲盡。空杯擱在桌案，發出了輕微而尋常的碰撞聲，那聲音似放大十倍百倍，敲擊在她心頭。
“擦完就走，我要休息。”
薛峰擡腳邁向屏風後的矮榻。
這次頭疾來勢洶洶，叫他愈發頭重腳輕，手腳酸軟。突然間一股灼熱燒心感，從肺腑直逼喉頭，壓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。
不對，這不是頭疾的癥狀。
薛峰抓了一把自己發癢的頸脖，看到啞女仆役收拾完，沒有離去，反而神色不明地盯著他。不好，那杯安神茶有問題。
“你給我喝了……什麽？”薛峰一開口，不可思議地楞住，他聲音像從漏氣風箱裏發出的，碎成一縷一縷，聲量低弱。
阮阮一步步靠近他：“冥蓮粉末。”
冥蓮粉末是梁國至毒至烈的藥。
薛峰高聲喊門外守衛，喉嚨裏只呵出氣聲。
他怒極，一腳踢開阮阮，朝著屋外走去，聽見身後女子聲線篤定道：“你盡管去找，解藥不在那裏。”
薛峰腳步一頓，怒而折返，提起她衣領，“解藥在哪裏？”
阮阮忍著被踢中的腹部劇痛，被他拽離地，咬著牙關道：“你把春蠶蠱的解藥給我，我就告訴你解藥在哪裏。”
薛峰哼笑，嗓音像摻了一把砂，嘶啞破敗：“你中了春蠶蠱？哈……你是薛厲那個廢物的義妹？”
他左手在阮阮臉上一搓，搓出一縷縷易容泥膏，電光火石之間明白過來，將她丟到地上，麂皮靴狠狠踩在她柔弱手掌上。
薛峰居高臨下，觀賞她痛得整張臉擠在了一起。
“愚蠢至極，我要碾死你，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……冥蓮劇毒要完全發作要兩炷香。你覺得你骨頭硬，還是我命硬？”
阮阮躬身成一團，死死咬著唇，將痛呼憋回喉嚨裏。
薛峰加重力道，踩著她的腳掌卻漸漸浮軟，視線跟著模糊，仿佛全身力氣都在迅速流散，不對，這種感覺不是冥蓮劇毒。
他在眩暈中扶住了一旁的燈架，從她手掌上移開了腳。
阮阮勉力撐坐起，聲音虛弱而堅定：“茶杯裏還有蒙汗藥。你沒有時間了，現在，把解藥給我。”
梁國這種蒙汗藥的藥性，服藥者越是動用力量氣血，藥效擴散得就越快，方才薛峰暴怒之下的一連串舉動，完全適得其反。
薛峰怒極反笑，奮力推了一把身旁的屏風。
“我怎麽可能受你要挾，你覺得我這些年在樊國潛伏，日子都是白混的嗎？”就算不依靠她的解藥，他也有辦法解毒。
屏風將要倒地，發出異乎尋常的重響。
阮阮忍著手掌劇痛，雙手撐地挪動身體，堪堪用肩膀頂住了屏風，同時看見薛峰背過身去，似乎從懷裏掏出了什麽。
她額頭滲出層層冷汗，幾乎要落下，氳濕了睫毛。
視線裏的薛峰背影一頓，腦袋倏然一歪，整個人顯露頹勢——蒙汗藥徹底發作，人昏迷過去了。
阮阮幾乎連滾帶爬到薛峰面前，倉皇地打開他右手掌心，像在沙漠徒步已久的人找到綠洲那樣，找到一只煙草色的錦囊。
一顆圓滾滾的褚褐色丹藥，靜靜躺在錦緞裏。
她曾經聽薛厲提起過，薛峰有一顆從南靈藥谷求來的保命解毒丹，可解百毒，包括梁國西疆的蠱毒。
從一開始，阮阮就沒想薛峰會順利地交待蠱毒解法，她要的，是他貼身收藏，非到最後關頭不會拿出來的解毒丹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對著水盆勉強整理儀容，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退出薛峰的房間。接下來，只要按計劃離開這裏就好了。
手還沒摸到門板，屋外聲音突然變得嘈雜。
方才離去的梁國探子敲了兩下門，聲音透著心虛：“老大，那個姓鶴的，連同守著他的三個弟兄都不見了。”
屋內久久沒有人回應，梁國探子又敲了敲門：“老大？”
但敲門的力道明顯底氣不足。
阮阮目光在屋內轉一圈，拎起一只圓碟狠狠摔下，碎片炸開脆裂聲。門外人嚇得聲音變調，“已經派人在加緊搜尋了！”
這時，有更遠一些的同夥喊道：“值守的弟兄在柴房！門口守衛說只有倒泔水的那仆役離開，剛走沒多久。”
門外的梁國探子指揮起來：“你們分兩隊，一隊人去外面追，一隊人跟我來搜，那仆役的婆娘還在院裏，把人抓起來！”
兵荒馬亂的腳步聲響起。
阮阮被困在了原地。
往外走，會碰上搜尋的梁國探子。
待在這裏，薛峰遲早要醒——她給他下的其實是啞藥和蒙汗藥，冥蓮粉末沒來得及拿，就被梁國人喊她去做事了。
她在屋內踱步，目光落到唯一一扇窗上。窗外是院墻，別說能不能爬，墻與窗之間，根本沒有足夠攀爬的空間。
被梁國人抓住會遭受怎麽樣的折辱與酷刑？
要是再死一遍，她會穿越回到現代嗎？
若回不去，又換到一個新的世界，裏面還有謝明瑞嗎？
混合著恐慌、焦慮與迷茫的問題，一個個沖擊著她的腦海。唯一沒有困擾她的是，謝明瑞沒有等她，就帶著鶴三離開了。
因為她很確信，謝明瑞會再回來。
她只是擔心，她能不能在梁國人手底下，熬到他來救她。
阮阮垂眸盯著自己腫得像豬蹄的右掌，其實她真的很怕痛，就是這樣踩她一腳，她都痛得想哭。
要是熬不過去，這顆解毒丹就來不及交給他了。
她喃喃道：“謝明瑞，你要來救我，最好就快一點。”
下一刻，屋門被人輕輕推開又合上。
她聽見謝明瑞如釋重負的嘆氣：“來得慢也不能怪我，誰能想到你躲在他們總領的屋裏，是想叫我後半輩子當鰥夫嗎？”
半柱香後，屋門被去而覆返的梁國探子再度敲響。
“總領，幹雜活的啞女還在你屋裏嗎？”
“總領，我進來了？”
梁國探子推門，頓覺不對勁，屋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他沖到屏風後，見薛厲躺在榻上，胸口插著一柄匕首，已經沒有了氣息，房內沒有旁人，薄透的紗幔一覽無遺，無處藏身。
先前派出去搜尋的人裏，有人匆匆回稟。
“副使，我們在外頭的一條死胡同裏，找到板車和泔水桶，附近百姓說看到形跡可疑像鶴三的人往關口那邊跑去了。”
被喊副使的梁國探子握緊了腰上的刀，沈聲道：“叫上院裏剩下的全部弟兄，隨我追出去，為總領報仇！”
兩刻鐘前還被嚴防死守的院落，瞬間變得空寂。
薛峰房內，橫梁上柔順垂落的層層紗幔，無風而動。
謝明瑞一把扯開蓋在他與阮阮周身的黃褐色頂帳，深呼吸了一口氣。紗幔是半透明的，頂帳為了好看，卻用厚實布料做成與橫梁一模一樣的顏色，恰好成了障眼法。
他抱著阮阮，從橫梁上輕輕落下。
阮阮透過他肩膀，探頭看躺在床上，臉色灰敗的薛峰。
謝明瑞不自覺抱緊了她，“嚇到了？”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她的面動手，若薛峰還留著性命，對他們威脅太大了。
阮阮搖頭，摟緊了謝明瑞，“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。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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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阮認得這個男人，梁國暗探的頭目之一，薛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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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還是半哄半勸，蒙騙原身做事，原身察覺不對，不願意配合後，薛厲借著陪酒道歉的幌子，給她下了蠱毒。
而種在原身手臂上的蠱毒，正是眼前的頭目薛峰給的。
梁國探子把飄散熱氣的安神茶放好，關上門退了出去。
阮阮低頭，徒手將碎瓷片一片一片慢慢攏好。
描金高足杯沒有碎，她清潔妥當，放回酒桌旁，順勢取起座在小炭爐上的安神茶陶壺，倒了一杯熱茶在杯中。
薛峰揉按太陽穴的動作停住，擡眸看她。
阮阮動作不疾不徐，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。
她再沒有同薛峰對視，姿勢恭順地跪在地上，擰一塊打濕了的巾布，擦拭石磚殘留的醬汁與酒液。
餘光看見，薛峰放下手，輕抿了一口熱茶。
她擦拭地磚的手依然穩定，心跳卻急促起來，直至看見薛峰微微仰頭，將杯中茶水飲盡。空杯擱在桌案，發出了輕微而尋常的碰撞聲，那聲音似放大十倍百倍，敲擊在她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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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對，這不是頭疾的癥狀。
薛峰抓了一把自己發癢的頸脖，看到啞女仆役收拾完，沒有離去，反而神色不明地盯著他。不好，那杯安神茶有問題。
“你給我喝了……什麽？”薛峰一開口，不可思議地楞住，他聲音像從漏氣風箱裏發出的，碎成一縷一縷，聲量低弱。
阮阮一步步靠近他：“冥蓮粉末。”
冥蓮粉末是梁國至毒至烈的藥。
薛峰高聲喊門外守衛，喉嚨裏只呵出氣聲。
他怒極，一腳踢開阮阮，朝著屋外走去，聽見身後女子聲線篤定道：“你盡管去找，解藥不在那裏。”
薛峰腳步一頓，怒而折返，提起她衣領，“解藥在哪裏？”
阮阮忍著被踢中的腹部劇痛，被他拽離地，咬著牙關道：“你把春蠶蠱的解藥給我，我就告訴你解藥在哪裏。”
薛峰哼笑，嗓音像摻了一把砂，嘶啞破敗：“你中了春蠶蠱？哈……你是薛厲那個廢物的義妹？”
他左手在阮阮臉上一搓，搓出一縷縷易容泥膏，電光火石之間明白過來，將她丟到地上，麂皮靴狠狠踩在她柔弱手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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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峰加重力道，踩著她的腳掌卻漸漸浮軟，視線跟著模糊，仿佛全身力氣都在迅速流散，不對，這種感覺不是冥蓮劇毒。
他在眩暈中扶住了一旁的燈架，從她手掌上移開了腳。
阮阮勉力撐坐起，聲音虛弱而堅定：“茶杯裏還有蒙汗藥。你沒有時間了，現在，把解藥給我。”
梁國這種蒙汗藥的藥性，服藥者越是動用力量氣血，藥效擴散得就越快，方才薛峰暴怒之下的一連串舉動，完全適得其反。
薛峰怒極反笑，奮力推了一把身旁的屏風。
“我怎麽可能受你要挾，你覺得我這些年在樊國潛伏，日子都是白混的嗎？”就算不依靠她的解藥，他也有辦法解毒。
屏風將要倒地，發出異乎尋常的重響。
阮阮忍著手掌劇痛，雙手撐地挪動身體，堪堪用肩膀頂住了屏風，同時看見薛峰背過身去，似乎從懷裏掏出了什麽。
她額頭滲出層層冷汗，幾乎要落下，氳濕了睫毛。
視線裏的薛峰背影一頓，腦袋倏然一歪，整個人顯露頹勢——蒙汗藥徹底發作，人昏迷過去了。
阮阮幾乎連滾帶爬到薛峰面前，倉皇地打開他右手掌心，像在沙漠徒步已久的人找到綠洲那樣，找到一只煙草色的錦囊。
一顆圓滾滾的褚褐色丹藥，靜靜躺在錦緞裏。
她曾經聽薛厲提起過，薛峰有一顆從南靈藥谷求來的保命解毒丹，可解百毒，包括梁國西疆的蠱毒。
從一開始，阮阮就沒想薛峰會順利地交待蠱毒解法，她要的，是他貼身收藏，非到最後關頭不會拿出來的解毒丹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對著水盆勉強整理儀容，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退出薛峰的房間。接下來，只要按計劃離開這裏就好了。
手還沒摸到門板，屋外聲音突然變得嘈雜。
方才離去的梁國探子敲了兩下門，聲音透著心虛：“老大，那個姓鶴的，連同守著他的三個弟兄都不見了。”
屋內久久沒有人回應，梁國探子又敲了敲門：“老大？”
但敲門的力道明顯底氣不足。
阮阮目光在屋內轉一圈，拎起一只圓碟狠狠摔下，碎片炸開脆裂聲。門外人嚇得聲音變調，“已經派人在加緊搜尋了！”
這時，有更遠一些的同夥喊道：“值守的弟兄在柴房！門口守衛說只有倒泔水的那仆役離開，剛走沒多久。”
門外的梁國探子指揮起來：“你們分兩隊，一隊人去外面追，一隊人跟我來搜，那仆役的婆娘還在院裏，把人抓起來！”
兵荒馬亂的腳步聲響起。
阮阮被困在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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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在這裏，薛峰遲早要醒——她給他下的其實是啞藥和蒙汗藥，冥蓮粉末沒來得及拿，就被梁國人喊她去做事了。
她在屋內踱步，目光落到唯一一扇窗上。窗外是院墻，別說能不能爬，墻與窗之間，根本沒有足夠攀爬的空間。
被梁國人抓住會遭受怎麽樣的折辱與酷刑？
要是再死一遍，她會穿越回到現代嗎？
若回不去，又換到一個新的世界，裏面還有謝明瑞嗎？
混合著恐慌、焦慮與迷茫的問題，一個個沖擊著她的腦海。唯一沒有困擾她的是，謝明瑞沒有等她，就帶著鶴三離開了。
因為她很確信，謝明瑞會再回來。
她只是擔心，她能不能在梁國人手底下，熬到他來救她。
阮阮垂眸盯著自己腫得像豬蹄的右掌，其實她真的很怕痛，就是這樣踩她一腳，她都痛得想哭。
要是熬不過去，這顆解毒丹就來不及交給他了。
她喃喃道：“謝明瑞，你要來救我，最好就快一點。”
下一刻，屋門被人輕輕推開又合上。
她聽見謝明瑞如釋重負的嘆氣：“來得慢也不能怪我，誰能想到你躲在他們總領的屋裏，是想叫我後半輩子當鰥夫嗎？”
半柱香後，屋門被去而覆返的梁國探子再度敲響。
“總領，幹雜活的啞女還在你屋裏嗎？”
“總領，我進來了？”
梁國探子推門，頓覺不對勁，屋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他沖到屏風後，見薛厲躺在榻上，胸口插著一柄匕首，已經沒有了氣息，房內沒有旁人，薄透的紗幔一覽無遺，無處藏身。
先前派出去搜尋的人裏，有人匆匆回稟。
“副使，我們在外頭的一條死胡同裏，找到板車和泔水桶，附近百姓說看到形跡可疑像鶴三的人往關口那邊跑去了。”
被喊副使的梁國探子握緊了腰上的刀，沈聲道：“叫上院裏剩下的全部弟兄，隨我追出去，為總領報仇！”
兩刻鐘前還被嚴防死守的院落，瞬間變得空寂。
薛峰房內，橫梁上柔順垂落的層層紗幔，無風而動。
謝明瑞一把扯開蓋在他與阮阮周身的黃褐色頂帳，深呼吸了一口氣。紗幔是半透明的，頂帳為了好看，卻用厚實布料做成與橫梁一模一樣的顏色，恰好成了障眼法。
他抱著阮阮，從橫梁上輕輕落下。
阮阮透過他肩膀，探頭看躺在床上，臉色灰敗的薛峰。
謝明瑞不自覺抱緊了她，“嚇到了？”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她的面動手，若薛峰還留著性命，對他們威脅太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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